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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師長 傳承祖師 種敦巴大師

 大德種敦巴的歷史

 
  種敦巴尊者嘉瓦鞠勒(義為勝生)往昔無量劫以來,發心願力已達到究竟圓滿成熟,在一切佛剎中,他的美德宏名叫做「聖大悲觀自在」,在極樂世界中,他示現為無量光佛的首要弟子,在十方一切諸佛座前,他也示現為上首大弟子。在一些剎土中,他示現成佛的事跡;在一些世界中,他示現為轉輪聖王身,或示現為大臣身、將軍身、宰官身、阿闍黎身,甚至示現為眾生的父母身,與及飛禽走獸等身。
  在這樣隨機應化種種身相作利益一切有情的事業中,他復安住在此娑婆世界,為賢劫千佛示現成佛的處所──贍部洲的南方普陀羅伽的幻化剎土中。十方諸佛菩薩等聖眾從海會中,特遣除蓋障菩薩為使者,發出勸請的聲音說道:「雪域西藏的應化眾生,是諸佛所難調難伏的邊野部落的人眾,只有大悲觀音菩薩你能調伏他們,請你去做藏土的救怙主吧!」先有聖眾發動如上悲心的勸請,後來又有法王袞卻邦(寶民)到鄔仗那,無垢上師(指阿底峽尊者)同俱胝空行會眾等,也啟請菩薩到雪域藏土做利濟有情事業等勸請。
  最初聖大悲觀自在菩薩是示現王者身,運用嚴厲的法律來治伏粗野的西藏人們,並以十善法戒來作教化,使那裡的人們成為「合法之器」,奠定佛教的基礎(以上指松贊崗布王)。在無垢上師降生於印度為精通五明的班智達名「吉祥燃燈智」(阿底峽尊者名諱),度化眾生的時機成熟時,大悲觀音菩薩也及時在藏土降生,示現為種敦巴尊者身相。
  種敦巴尊者公元一○六四年(宋治平元年)降生在中藏(拉薩一帶)的堆隆杰謨地方中,繼母對他這一前娘所生的孩子很不合意的緣故,他父親只好將他寄養在須汝地方,舅父的家裡。他在舅家住了十三年,又在善知識法怙那裡念書住了四年。種敦巴尊者年滿十七歲時,在一次迎請生․準須魯(義為德童)大師將赴印度而辦的歡送會中,發生敬信而向他請求了大悲觀音六字大明的修法教授。
  德童大師到了尼泊爾時和一位外道的班智達談論教法,德童顧慮外道師對他有加害的惡意,並且揣想印度或許沒有能比自己更善巧精通的人士,於是取消繼續到印度去的念頭而返藏。德童返藏的歡會場合中,種敦巴尊者要求大師許他做他的座下服役侍者,德童大師答應他說:「你明年可以同商人結伴到我那裡來吧!如果我現在將你領走了,將遭致人家說我將你這青年兒童竊走的嫌話。」繼後種敦巴尊者在納朗.多杰旺秋(自在金剛)座前受優婆塞戒,起名叫「嘉瓦鞠勒」(義為勝生,亦譯佛生)。
  十九歲的那年,他和商人結伴來到康區敦瑪地方,和德童大師見面,他對上師的內事服役譬如磨麵粉、晝間去放牧馬牛羊、晚間兩次三番去巡視防守一些良馬等,他心、行兩種都很如法依止。種敦巴尊者磨糌粑粉時,就把書本擱在石磨上閱讀,不放鬆一刻時間勤奮地求學,由於經常磨糌粑之故,手掌生起如牛脖皺皮般的厚繭皮。德童大師雖是對資具物件沒有貪著的人,但是也沒有隨便施與他財物,在這種情況下,種尊者仍然對師沒有生起過一點不敬不信的心,還說做德童大師的所有事物沒有艱苦。種尊者確是值得所有人士讚歎是一位對於道之根本──依止善知識,如法而行的佛子,如《般若經》讚美常啼菩薩依止善知識之事蹟,種尊者除未捨此身軀以外,可以說和常啼菩薩的德行一般無二的。
  那時,種尊者在德童大師座前已將所有顯密諸經論研習熟了,特別是對於聖龍樹師徒所著的論著、中觀類的論著、慈氏五論諸論著,以及無著昆仲所著諸論著,都徹底的熟練。在寺內學院中,僧眾來和他談論教法的,沒有誰能勝過他的作答辯才,一時都稱他是徹底的善巧精通人士。僧伽大眾在尊者的上師德童座前請求說:「這樣的大善巧者叫他放牧牛馬和磨糌粑等苦役,深為可惜,請以後不必再派他做這等苦役,准許他到我們學院中去吧!」德童大師依僧眾請求應允了。那時庫敦.準珠(義為精進)及峨.勒比協饒(義為善智)二師也住在學院中,也就是當時康區負有盛名,為一般人士所稱道的──庫、峨、種三師。
  繼後,種尊者心中有一種想法──在最難得的人身今已獲得的時間裡,僅修學一種真實教法是否已足?他想向印度的善巧人士請教,又想如果不須用翻譯是再好沒有,於是去到班智達彌底遮羅根底座前,學會了桑枳達語和梵文。那時種尊者向彌底班智達問道:「現在印度有哪些大班智達?」彌底答覆說:「偉大的耆老有那若巴及辛底巴,可是這兩位大德恐已不在人間了,還有一位名底邦迦羅的班智達,此師係從王族出家,將成為一位大班智達。」種尊者聽說後,很想與這位班智達見面,又想應當怎樣才能和他見面。
  種尊者在康區德童大師座前總共住了二十年,聽受過許多顯密經教,已成為一位徹底善巧精通的人士,以此一般人士也稱他叫作優婆塞卻迫(義為法增居士)。這樣的緣起正與佛所記別相符合。《妙法蓮華經》中說:「在北方有一天生敬信佛法的優婆塞名法增,彼不示現出家行,而具足神通者將出世。」,也與《大方廣佛經》記別──「於北方將有優婆塞名法增者出世」相符。
  後來種尊者從行客們口中聽得阿底峽尊者將來到阿里的消息,他向上師德童請求准許去阿里見阿底峽尊者,德童大師表示同意,給了種尊者一馱書籍。種尊者起程後在路上聽到「阿里的拉喇嘛菩提光叔侄迎請了一位名叫阿底峽的大班智達,大班智達不久將由印度啟程來藏」的消息。一聽到阿底峽的名稱,內心油然感動,生起不可思議的敬信,想見到阿底峽尊者的急切心情。
  種尊者來到索曲喀時,在那裡的住屋聽得嘲笑喧嘩的聲音,問這裡有些什麼東西?答說:「有澤喀伯穹(義為小棍)和他的父親伯欽(義為大棍)的跑腿們前去催收來的酒。﹂種尊者從遠道而來,正在飢餓,尋找有什麼食喝的東西時,澤喀伯穹對尊者說:「你是一位從學院裡而來的優婆塞,可是也不要小看於我,我澤喀伯穹也是這裡有名的大人物,聽說你從那邊好像狐狸快跑一樣,要北上去朝拜大德,聽說種敦巴尊者也要這樣作。」
  伯穹是一位喜歡談論教義的人,他同種尊者談論了許多教法方面的話,種尊者從他所說的一個話頭作了一些駁破,伯穹起疑心說:「咦!康區下部有一位名叫種敦巴的優婆塞是精通教理的人士,就是你嗎?」尊者答道:「說是我也可以的。」伯穹一聽驚歎起來,急忙把他自己的坐墊抽出來給種尊者鋪墊好,並給良馬一匹,用彩色綾緞來做的頭絡彩箭裝飾等供獻給尊者,啟請諒恕他、接受他的禮拜,並寬恕他剛才對教法所談的論調,請種尊者在此間熱振地方興建寺廟以作供養福田。種尊者說道:「我現在沒有空暇在此住下,因為聽說阿里上部將到一位大班智達,我要到他那裡去。」伯穹說:「那麼就請下來的時候,必須興修我所請建的廟宇吧!」尊者說:「需要三部分住持的建築,如能施與的話,我將興建起來。」伯穹答道:「隨尊者的意樂,我都願照辦。」種尊者說:「我想拆除這藏式的碉堡,興建一座佛殿來,關於肉食及糌粑食糧的麻煩,須得設法來調解,以後可以由峨.勒巴協饒來這裡來開建法壇,如果辦不到的話,永汝地方還有一位智慧銳利的庫敦師,請他來這裡開建法壇。」伯穹說:「尊者所說的峨、庫二師是可以兩位都迎請到這裡來開建法壇的。至於肉食及糌粑糧食雖有麻煩,但是沒有多大煩難,過去也將近吃完過六十頭牛肉,不過這樣煩忙將來一些空閒都沒有了,這也是可以設法從中調解的。」他這樣說後,也就應允了三部分建築事項。
  種敦巴尊者去到一位教授「學處」的嘉季.香大師的座前頂禮,並拜謁了中藏地區有大名望善知識迦瓦,並對拉準.菩提羅遮等大人物們作了禮貌的拜見。尊者對大德們啟請說:「聽說現在阿里地區拉喇嘛菩提光迎請了一位名叫「阿底峽」善巧精通的班智達來藏,我請求你們去歡迎這位大師,並準備拜謁的供物和歡迎的書信。」又對迦瓦格西釋迦旺秋請求說:「希望由您發出書信並勸駕,前往那堆去迎接。」迦瓦說:「你去作迎接的工作吧!我來勸駕和到那堆迎接。」於是種尊者於是開始募化黃金,他說︰「眼前不會募化得到很多,以後多的時候再行供養,所以縱然是少量也是很樂意的,哪怕是只此少數我也拿走。」
  於是向北前進,沿途未經過人多的城市,迷路時來了一位粗俗的僧人為他指路,並且說:「你再找一個好人短送你一程,平安地前行吧!現在納須發生亂事,我無暇同你再走。」說後如狂風般地離開不見了。據說這是伯哈大神(大力鬼神之一種),有時對真正的虔信佛法人們也作一些幫助。
  又有一次找不著北上道路時,尊者跟隨一頭野鹿而找到北上的大道,據說是那頭野鹿為救度母所化現的。另一邊的阿底峽尊者也得著救度母對他預告:「從現在起算三天,第四天晝間將有一名藏中的大優婆塞到你這裡來,對他應作加持。」阿底峽尊者本人也想念著,並且親口說:「現在算起是三天,在第四天的晝間,將有一位頭戴長頂帽的大優婆塞,是我前生的弟子到這裡來。」說後在他枕邊放置灌頂用的淨瓶。等滿三天,阿底峽尊者巡視這位優婆塞是否前來,午間還未見到來,尊者說道:「難道至尊救度母對我說了謊話嗎?」直到阿底峽尊者到鄉間講經回來,種敦巴與侍從一行才到來。
  侍從人等認為剛抵達,應先住下來,再作其他的準備,種尊者說:「謁見大乘上師早一剎那與晚一剎那,我選擇早一剎那見面。」說完繼續啟行到阿底峽尊者的住所,途中他和阿底峽尊者見了面,他即刻向尊者頂禮,並供上禮物黃金等,阿底峽尊者用手放置在種敦巴的頭上,口誦桑枳達譯的吉祥頌,為種敦巴作了祝福加持,種尊者在進餐後,來到阿底峽尊者所住的室內,阿底峽尊者即以淨瓶放在種尊者的頭上給他灌了頂。
  那時種尊者向阿底峽尊者啟問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印度有怎樣的班智達人物?第二是他過去所學的教法是否都入於道中?第三他可否就在上師的座前住下來?阿底峽尊者回答說:「印度有很多善巧精通的班智達,以我來藏的這個階段來說,『摩揭陀』每天仍不斷地有成就者出現。你過去所學的教法,散亂而未入正道。現在你就在這裡住下來。我的本尊救度母是給你授了記的。我的承傳教授是有加持的。」種尊者即以那一天供齋的施主所送來的酥油一塊熬化,作了一盞能點通宵的油燈,供於阿底峽尊者的枕邊,從此以後直到阿底峽尊者示寂之間,都不斷供這樣一盞明燈,阿底峽尊者示寂以後,種尊者仍在熱振的骨塔前,常供能過夜的明燈。
  師徒倆喜悅地用摩訶僧祇部宗規的布帳作通宵過夜,從那晚也就將臥枕連接起來,以便近聽教語,第二日阿底峽尊者特為種敦巴尊者講說了一座《菩提道炬論》,從此以後種尊者聽任何一切法要,都把它歸納在三士道的次第中。
  種尊者請求阿底峽尊者權巧方便,順印度方向前行三天後,還是返回西藏地區安住下來(這是由於阿底峽尊者允諾印度寺方三年回印的諾言)。阿底峽尊者回答:「不遠離惡劣的名聲是菩薩的罪過,因此要回印度去。」這樣一說未得到尊者住藏的允許,原因是那時印度謠傳阿底峽尊者是為了獲得黃金而到西藏,並傳說尊者對像牛一般的愚昧西藏人眾演說一切法皆為空性,與及以密乘母續作利生事業。為消除這些惡劣的名聲,阿底峽尊者心想須親自回印度去。
  種尊者為了勸動阿底峽尊者到西藏,運用善巧方便說道:「我們西藏拉薩和桑耶等地的佛殿中,還奉安由阿闍黎菩提薩埵和蓮花戒大師迎請來的許多梵文經典,及由大唐迎來的釋迦牟尼等許多殊勝佛像,數以千計的僧伽大眾也安住在那裡。」以此來引生尊者對藏地高興而發生前去的意樂。阿底峽尊者果然很歡悅地說道:「在此濁世的時間中,像這樣多數的梵行者,就拿印度來說也是沒有的,有這樣多的梵行者安住,決定是有阿羅漢的。」說時尊者的兩腿也顫抖地想站起來,向著西藏的方向舉手作禮說道:「所說的這一切事物,對於我來藏而言,是可慶幸的事!那麼,僧伽眾所切需具足法要的語言,我能誓志不辜負他們的厚望!」尊者說出了這樣的話後,種尊者也就生起很大的勇氣,及時請求阿底峽尊者到藏安住,阿底峽尊者歡喜地答應他的請求。
  可是拏錯譯師(阿底峽尊者的翻譯)說道:「我是不能往地獄裡去的啦!這是我對阿闍黎長老發過誓和訂有期限的,這事還好尊者心中還記著,哪能自在地在藏中安住下來?」阿底峽尊者說道:「先是惟恐迎請不來我,現在是惟恐迎請不去我。」又說:「我是對譯師開玩笑的。」這樣一來種尊者的心中想著:「我這下須得向藏中大德和大人物們寫信,通知他們齊來幫助這項迎請的事宜。」於是種尊者用頌辭寫了一封寄諸師友及各方人士書道:「…..印度聖土中,最勝善巧師,賢善並精嚴,具足無邊德,彼名難讚說,名末具智字,如是大善巧,上師已來此。迦師早洞悉,此師勝妙史,我對此大師,確生真信仰,過去藏法王,迎師語未忘,恭請彼大師,來我藏中部。未獲師悅允,即時來藏中。茲來尼泊爾,作客不長住,我始對師白,藏中僧伽史,師聞生倍悅,作禮而讚言,如是梵行眾,數以百千計,以今印度言,亦難比勝緣。我聞師言已,確生大勇心,揣知吾迦師,亦能生信威,再再傾我誠,師前請起駕,始獲師悅意,言我對僧伽,決能作饒益,誓志施法雨,不負僧眾望。以此與僧伽,囑我須商議,若來迎我去,我決允啟行。於此有比丘,青年智銳利,復有一譯師,確能作利益。彼方師友等,求法義諸人,我祈生信樂,彼此商同意,共同或各別,兩類迎請者,乘馬比丘眾,
多來謁大師,盼於秋季內,迎者能抵此。」
  書信寫好後,寄給自在怙主善知識迦瓦,種尊者隨即為阿底峽尊者和侍從人等作赴藏的準備,盼望藏中的導師們速即來迎,不知怎地因緣遲遲未來,拏錯譯師又一直催促速返回印度,藏中來迎的導師們未到,阿底峽尊者和侍從等也就只好向北返印度啟程,來到芒裕地方的吉鐘城,正打算經尼泊爾啟程回印度時,薩曼三部地區發生了亂事,尼泊爾的路途阻塞不能通行,這一因緣對西藏可說莫大的福緣,但譯師的心中很不安,阿底峽尊者對他說道:「你不必不安!雖是未能依照你的誓言辦到,但是你是一點罪過也沒有的。」經尊者這樣說後,譯師心中發生歡喜地說道:「那麼,我們到藏中去吧!」於是恭請尊者前來藏中。
  那時譯師用皮革包裹了一小包黃金與阿底峽尊者所著並親筆寫的一部《菩提道炬論》,交給兩位意志堅強的僧人手中並附帶一封信,對兩位僧人說:「這包黃金是供給(印度止迦摩囉室囉寺)阿闍黎上座的,本來已請尊者返駕回印度,但因尼泊爾交通梗阻,如果還須返駕的話,可以再啟請的。不過尊者對藏地很歡喜,可作很大的利生事業,以此是否可到藏中住下?請裁奪!這一部尊者所著的論著,是供給止迦摩囉室囉寺各位班智達閱讀的。」兩位回印送信的僧人沿途未遇危險到了止迦摩囉室囉,在阿闍黎上座袞卻鞠勒(義為寶生)座前供上黃金,詳述阿底峽尊者的情況,並呈上譯師所寫的書信,《菩提道炬論》這一論著當即呈給各位班智達傳觀,他們很生歡喜說:「這一論著很好!確是尊者的手筆。」也就將論著放置在幢頂上,作了二十一天的盛大供養。
  對於這一論著,上座說:「我本來很盼望尊者回印,可是有這一法寶帶到這裡來,這與尊者親自來此是沒有分別的,我對於尊者在藏能作很大的利生事業,特別歡喜!我早熟悉尊者對西藏是很歡喜的,現在尊者年事漸高,不便再請返駕作長途跋涉,不過我請求尊者對這一論著作一釋論寄來為禱!」說後打發兩僧回藏。兩僧回來就將印方的情況向尊者詳細報告,尊者和人眾皆大歡喜!特別是譯師說:「這下阿闍黎上座交給我的重擔,算是放下獲得清淨了。」阿底峽尊者也隨即開始了作《菩提道炬論難義譯》的著述,撰著完善後打發前回的兩僧寄回印度。
  那面的班智達們走很多天的路,來迎接此一法寶,復將釋著放置在幢頂,作了盛大的供養。這一釋著也就是現在《丹珠》論藏中所載的《菩提道炬論釋》,這一釋著確是尊者所著的,還有另一本非由尊者所著,而是由他人新增的釋著,共為兩種釋著。宗喀巴大師說:「阿底峽尊者應印度諸班智達之請,作了一部簡略的《道炬論釋》寄回印度,經尊者的一些善巧的弟子們在尊者著述的基礎上,顯見增加許多解說,雖很好的解說不少,但是也有一些錯誤。」
  尊者本來已在返回印度途中,最後仍然在藏中安住下來,這種因緣可以說是早已決定了,格西霞惹瓦所說:「阿底峽尊者在藏駐錫,是早在印度就成為定數的,從典籍中和所有本尊的記別也可以閱知。」由於種敦巴尊者的智巧心思,那時大多數人士的思想也很賢善,藏中諸大人物也各別擔任供出金銀和馬匹種種勝緣,前後藏一切大人物們也才將阿底峽尊者迎來到藏中。
  尊者每日都登高瞭望迎接者是否已來,有一天,迎接尊者的藏中導師們快到時,他們都頭戴皮帽、身披大氅、跨騎駿馬來到尊者住處,阿底峽尊者一見對種敦巴說道:「唯!優婆塞,你瞧,來了很多非人。」意思是不如律著三衣,就像鬼怪,說後表現怒容,藏中諸導師和大人物們改著法衣如儀列隊,齊來尊者座前供上拜見的禮物,尊者也才心生喜悅一一答禮。此後藏中的諸導師大人物們對阿底峽尊者師徒等好好招待供養。
  繼後,尊者在後藏堆垛地區的察納講說《垛哈金剛歌》,種尊者向阿底峽尊者誠懇啟請說:「以現在藏中來說,講這一密法是不甚妥善的,由於濁劫的因緣,沒有許多持戒積福的人士;因此我請求上師說對西藏一般大眾都有益的教法──如業果等類的法門。」阿底峽尊者聽了這樣的啟請十分歡喜地,說道:「像你這樣的偉大有情住在此間西藏,實在算是西藏的大福緣。我如果在印度聽說有你這樣的人,我不須來到西藏了。」對於這一因緣,內鄔蘇巴曾經說:「換作是我們的話,會請求誰也沒有的教法,可是善知識種敦巴以極賢善的心腸唯一請求的,是對西藏一般大眾都有大利益的教法,那是再好沒有的。」
  此後尊者起錫從後藏東下,有時候沒有覓得適意的住室,種尊者請阿底峽尊者暫時在外面安坐,不一會兒他就將室內打掃潔淨,鋪設尊者的坐床,又在阿底峽尊者枕邊復陳列一具曼遮。阿底峽尊者一見向種尊者說:「印度方面我也有像你這樣的一個門人。」大善知識博多瓦說:「對事說來好像沒有什麼,若無事然也就過去,作為一樁事談起來,也會像說故事一樣,誰能知此中的教要呢?」據說有時候,阿底峽尊者像小孩一樣在住處到處拉些糞便,種尊者親自一一打掃潔淨。諸如此類師身的行動,種尊者從來沒有生起過絲毫不敬不信,以此他獲得鵬飛十八日的距離中所有有情的心思,他都能知道的神通。
  此後,庫敦大師為迎請阿底峽尊者到雅隴而前往塘波伽,但種尊者未到塘波伽而到業塘,到達邦敦師處對他說:「現在庫敦迎請尊者上道了,庫敦恐不會好好承事尊者,到時尊者須一住處,特請你在這裡置一住所,我運用善巧方便迎請尊者到桑耶去,因此你在那邊還須準備好二百馬隊晉謁和歡迎尊者。」邦敦師一一答應照辦。
  後來種尊者想到阿底峽尊者的座前去,他由雅隴西上遇到一位塘波伽的人問他說:「你到哪裡去?」種尊者答說:「到塘波伽去。」那人說:「哼!你去會受到侮辱的。」種尊者答說:「我只要見到阿底峽尊者的面,我想縱是要受侮辱,就讓侮辱吧!」種尊者到了塘波伽阿底峽尊者的住處,他向一位僧人問道:「阿底峽尊者的住室在哪裡?」但僧人卻不指引,幸而有阿底峽尊者的一位印度弟子看見了種尊者,由他引種尊者來到內面和阿底峽尊者見了面。
  不過一個月的時光,種尊者確是受了很大的辛苦,阿底峽尊者內心不忍地對種尊者說道:「大優婆塞,你仍然把我送回我原來的地方去吧!在這裡聞法眾也很辛苦,就連這些服役的牛馬都也是我們過去的母親呀!庫敦他好比是轉輪王一樣,我們好像小民一樣;庫敦他像具足受用住在三十三天的天王一樣,我們像住在餓鬼城中一樣。」種尊者向阿底峽尊者稟道:「我已為尊者尋覓好住處在業塘,夏涼冬暖,有林園和果樹,哪怕是嚴冬季節,也是鮮花盛開的一所美地。」尊者聽了後說道:「優婆塞,現在我就到你說的那地方去吧!」種尊者回稟道:「庫敦有很大權力,我請求對他還須用善巧方便來對付。」尊者說:「使庫敦無所察覺的方便,我能作。」說後就在當天晚上準備好了渡船,待到天明,尊者一行人等隨即啟身上道,一個女尼看見了通知庫敦,尊者和侍從已來到渡口,種尊者忙向船夫說:「先渡我過去吧!否則一切打擊和折磨將要來到我的身上。」船夫先將種尊者渡了過去。阿底峽尊者和侍從人等正在過渡的時候,看見庫敦口中喊著「阿底峽」跑來了,尊者說道:「大善巧師來了,船撐回去一下。」尊者在船中坐下後,庫敦裝出一副很熱誠的態度,猛打乘馬強涉到水裡去,做出不顧生命被淹死的樣子,請求尊者仍然轉回去,尊者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只脫下帽來向他擲去,作為賜給他的加持供物。
  阿底峽尊者和侍從也就在溫地住了一月,然後來到了桑耶。那時澤喀那裡的伯穹(義為小棍)打發兩人來迎請種尊者,再再地勸駕。種尊者對他們說道:「我現在沒有時間去那裡,因為阿底峽尊者年事已高,身體多病,最為緊要的好好服侍尊者。請許可我在這一時間裡,心不疲厭地勤行這些(事師)法要。」寫了一封頌偈體的《寄伯穹書》。
  信中說唯恐事物多變,連同書信將本尊「妙金剛」像,一併給他寄來,種尊者他決依止上師阿底峽尊者,不至尊者示寂前決不離開師座。今後他的壽命如果不生障難,那麼伯穹應允修建供養處──寺院的事項他會辦的,也請伯穹常寫信告知消息。
  此後,種敦巴尊者服侍阿底峽尊者來到拉薩,那一段時間中,阿底峽尊者為聽眾廣說飲酒的過患等教言,強調說是依「摩訶僧祇部」而說的,以此種尊者啟請道:「我請求上師阿底峽尊者不必這樣說,對於西藏來說,這種說法是不相宜的。」原因是過去西藏法王赤松德贊迎請大堪布菩提薩埵來藏,請他建立佛的教法,大堪布菩提薩埵於是開度壩耶喜旺波等七人出家,建立別解脫戒學規,那七人剛一出家即獲得神通和神變,並成為精通三藏的善巧者,從那時起,僧伽眾漸次擴大而繁興,而這位大堪布的承傳是「說一切有部」的承傳,因而法王赤松德贊當即制定了這樣的法令──從今以後,此間西藏地區中,除只依聖龍樹父子的正見外,只依堪布菩提薩埵的「說一切有部」戒規外,不依其他宗部的戒規。種尊者向阿底峽尊者作那樣的啟請,一來與制令相順,二來種尊者觀察到藏中對於摩訶僧祇部的宗規制戒,有一些西藏的化機是很難守護的。
  當峨.勒比協饒(義為善智)迎請阿底峽尊者師徒到耶巴時,種尊者那時去到北方,向在俗的人士等募化黃金,由於俗家人眾忙於謁見種尊者的一切準備,以致種尊者來到時他們沒見著,這段時間種尊者只好在瑤村住下,俗家人眾感到很抱歉,正想這樣做是對種尊者不敬的時候,種尊者說:「是我自動地到這裡來了,這是為大眾未來與及後代的意義而作的。」
  於是種尊者募化齊了黃金返回原住,將黃金供獻於阿底峽尊者座前,種尊者說:「不是至尊上師對於財物有所貪愛,而是我為了要集積福資糧的緣故,作此少許的財物供養。」說後,他就將黃金每九錢作合一兩的黃金計重一百零八兩,及馬二十一匹,母牦牛十一頭、大氅兩件、猞猁狼皮共四張、鎧甲四套、銀杯二只、木果杯一只等共計一百零八件財物,供獻於阿底峽尊者座前。阿底峽尊者心生歡悅,對種尊者講說了他最意樂的許多教法,並且很親切溫和地對種尊者述說了他自己對教法怎樣修苦行,修法的經過情況,而開示說:「你沒有作怎樣大的苦行難行而就獲得正法要義,應當說是很大的福德!現在你應鄭重其事很好地修學。」又講說了常啼菩薩、法聖、善財等等的故事,同時開示說:「上師對於弟子承事雖是沒有什麼貪念可言,但是這樣做將生起殊勝的緣起,所以是應當作的。」種尊者曾說:「我除了去募化黃金的一個月,和庫敦師迎尊者時的一個月,共計兩個月離開上師外,從我最初謁師起直到上師阿底峽示寂之前,我都沒有一剎那與上師離開過。」
  又有一次阿底峽尊者問種敦巴:「優婆塞,你是哪一種姓?」種尊者答道:「是(除王侯將相外的縉紳世家)小貴族。」阿底峽尊者開示說:「你切不可有小貴族的驕慢!」種尊者回答說:「我本來就不存在這種小貴族的驕慢。」阿底峽尊者說:「根本是連少許膠惡習氣都不可以存在!」實際上種尊者沒有矜驕和自大,他對於哪怕是一小僧人都恭敬頂禮,甚至這一小僧所說的事他也遵命照辦。在業塘的時候,庫敦師到了那裡,種尊者還是向他頂禮。倫巴人迎請種尊者去到季布時,種尊者在途中遇著一位修密者,這位修密士滿口熏人的酒氣說:「這位居士,你幫忙捎帶一擔鞋到亞澤庫去吧!」種尊者說:「好!我捎去吧!」到了亞澤庫,季布的僧伽人眾排列歡迎的儀仗,恭候種尊者駕臨,修密士一看問種尊者說:「居士,這是在做什麼?」種尊者答道:「看情況是在迎接我。」修密士一聽羞愧地逃開了。
  繼後,阿底峽尊者侍眾人等被迎請到業塘,尊者對種敦巴說道:「優婆塞,你曾經對我說是這裡冬天也是香花盛開的,花在哪裡?」因此,種尊者迎請阿底峽尊者來到業塘的納謨伽去觀賞草原上盛開的野菊花,阿底峽尊者看了只不過有些這樣的野花時笑著說:「原來只有這裡寫意般的點綴,只可證明你沒有說謊而已!我可以加持這一地方,使這裡有許多種鮮花開放。」由於阿底峽尊者的加持力,使業塘範圍內生出很多其他地方所沒有的鮮花。
  阿底峽尊者曾經說:「有毒的花不可用來供奉三寶,這樣的野菊雖也有青蓮一類的品種,但這樣寒冷的藏地是開不了的,有一種『馨香花』就是印度地方也沒有,如果有這種花,我可以用黃金來換購它。」當尊者這樣說時,引起種尊者在他的舌上幻化奇異的鮮花等莊嚴神變。根據《噶當寶笈》有這樣的一段頌文:「阿底峽尊者向種敦巴道:『噫嘻種細觀,雖有此蘭花,僅證汝未誑,伸舌對我敬!』,於是種尊者徐展出長舌,師觀其舌端,出一美妙花。」
(西藏古習,伸舌禮是在上師長官前表示沒說謊,有是實的敬意。)
  阿底峽尊者對種敦巴曾作無與比倫的讚美。種尊者曾經以自己所主持中觀見──即阿闍黎月稱所宗之見的一些領悟向阿底峽尊者陳述,尊者聽取他的陳述後,合掌向東方作禮而說道:「現在印度東方也是唯一主持此中觀見,像你這樣的大菩薩住在藏中,西藏的福緣真是不小,有你這樣的菩薩,是不須我來到西藏的。」說後即傳授種尊者一些甚深教授。
  這樣種尊者由三喜之門︰一、身侍師承事供養;二、心依教奉行;三、財物供養等三種令師生喜,盡量使上師阿底峽尊者心生歡悅,特別是他在耶巴拉日領波(阿底峽尊者駐錫地)三年當中,在阿底峽尊者座前,作了財物和無量恭敬承事的供養,並為罪業有情示範。種尊者對菩提道次第首先從依止善知識起,直至最後修成無學雙運果位之間,一切問題都在阿底峽尊者座前詳細啟問,每天作許多問難互辯而作出決擇,包括各別道之體性是什麼?每一道次法門需修何種善因資糧?心中生起決定最初應修何法?修此一要道和所有教法將發生怎樣的阻礙?應當需要怎樣的上師和弟子?應當以何為本尊等問題。
  那時種尊者心想:「這一要道中的所有徹底的要義,尊者對其他一些人士也傳授的話,那是多好啦,可是上師對誰也不傳授,僅傳授我一人,是何緣故呢?」他把這樣的心情向阿底峽尊者請問,阿底峽尊者答道:「這一原因是除你而外,我還沒有覓得可以托付教要的人!」
  對於這些情況,有一些淺識的人士說,種尊者雖是在阿底峽尊者座前聽受了三士道次第圓滿無缺的教授,但是他沒有聽受過密乘四部相續完全的教授,理由是阿底峽尊者講授《垛哈》密法的時候,種尊者曾經阻止尊者,說密法對西藏來說是不相宜的,殊不知關於這點不是我們懷疑的那樣,應當知道種尊者觀察到密乘是應當秘密地而修的,特別是《垛哈》等無上瑜伽圓滿次第最究竟的密法,更應當極密地而作。種尊者外表上對密法極端謹嚴,而對內秘密中,阿底峽尊者已將密教四部相續圓滿無缺的教授傳給了種尊者,特別是將父續《密集》及母續《勝樂》,與及無上瑜伽總的七個究竟修法教授,和心要三法的所有教授,如滿瓶甘露全傾注給種敦巴尊者。
  種尊者不僅是從阿底峽尊者座前聽受了圓滿無缺的教授,他本身確已是一位任運成就的曼陀羅主尊,在耶巴地區的拉日領波住處,他同阿底峽尊者師徒二人談論修行所有道中要點難關,歷時三年之久。那時,至尊妙音菩薩的上首弟子峨.勒比協饒(善智)除隨身侍者一人外,瞞過所有出家弟子及施主,秘密地來到耶巴地方,在阿底峽尊者前以大銀曼遮堆聚螺貝等莊嚴供養,啟請尊者給他賜說「關於種敦巴法王的本生甚深密行史事」(在印藏習慣關於大德的密史,或由上師啟示,或由大德本身示現而由弟子密記下來),阿底峽尊者允如所請,並指示他說:「你現在應該到種尊者座前去勸請宣說一下吧!」
  在種尊者座前,經勸請允許宣說後,至尊度母現身降臨,具足三傳一切上師也真實現身來臨,然後種尊者開示說:「自即觀世音菩薩,由往昔的大悲宏願,與諸佛菩薩眾的勸請化生無量數中,從而對此間藏土建立佛的教法。特別是過去所有具恩的法王、譯師、班智達等大德,都是阿底峽尊者師徒二人的化生等所現身語意三業密跡,不勝枚舉。」宣說後,種尊者身頓時化為一顆黃色光點,光明遍照旋轉不已,身軀如煙消逝而不見,善知識桑樸瓦、拏錯譯師、善知識迦瓦三師心生悲痛,一致發出悲聲作猛利的祈禱頌說:「幻化法王何處去,佛海會中何所逝…」等詞,這時阿底峽尊者作頌說:「若欲見佛生(種尊者的名諱),大悲是其性,應觀眾生境,難忍生悲心,如是緣悲念,不久將現身。」這樣說後,他們三位懇切地觀修大悲心,
觀想阿底峽尊者心中有一白色光明圓點旋轉不已。
  於如是境中,峨.勒比協饒等諸大德數數細觀種尊者時,仍是光明耀眼的阿字,這是一切法無生的一個路引,繼此,阿字復不顯現,唯現種尊者身相。那時種尊者說道:「今天我們師徒所幻化諸相,看來與相宗相違,當知遍歷印藏,可發誓說如果法性不是那般無二的話,那也才算得是相違啊!」
  為了令一切人士普遍知道起見,阿底峽尊者曾經對種尊者這樣說:「我對於你所說教法逐一詢問,這是否未說,須一一答言說與未說。」種尊者不僅通曉阿底峽尊者的許多法要,特別是對三士道次第的教義修學熟練精悉,並且親見無量本尊,尤其是他對上師祈禱加持的感應特大。阿底峽尊者圓寂後,種尊者在熱振寺時,一作祈禱即感得阿底峽尊者親自現身來臨,後來又祈禱親見薄伽梵釋迦牟尼的真容。
  阿底峽尊者臨終示寂時,尊者特別將自己終生供奉的紀念珍物──從鄔仗那而來的骨飾與一面手鼓,交付與種尊者的手中。那時弟子們啟問尊者示寂後,由誰來主持法座,誰作代理人?阿底峽尊者當即說道:「以後你們大眾都依止種敦巴。」對於此點,善知識袞巴瓦(阿底峽尊者獲得成就的大弟子之一)啟問這是什麼因緣呢?尊者說道:「他是我所加持的人。」這正如《噶當寶笈》所記──阿底峽尊者曾勸種尊者接受教主重任,與具足三傳一切上師、至尊度母等所有本尊、十二救度母等一切空行護法,都曾經勸請種尊者接受教法承傳的教主重任。
  公元一一一四年(宋徽宗政和四年陰曆九月十八日),阿底峽尊者示現圓寂時,種尊者將所有鑰匙都交與善知識迦瓦,善知識迦瓦也當眾將阿底峽尊者骨塔及印度梵本,和金洲大師的銀傘等極珍貴諸物交付給種尊者。
  種敦巴尊者在熱振建立了以阿底峽尊者的賢善宗風而為軌範,他的得意首要弟子──三昆仲是漸次來到的。首要弟子中,樸窮瓦是在業塘時候為他作侍僕;弟子慬哦瓦是丁酉的那年來到熱振的;其次弟子博多瓦是戊戌年來到熱振的。總說起來,在種尊者座前親近承事的弟子們,種尊者都令他們生起厭離此世心,一心唯以教法為事。
  種尊者那一時間雖說僅有僧伽五十人之譜,可是他們都是心中生起了妙善的三摩地,並且戒行高潔而親見本尊,具足廣大神通,富有辨諸法自性與共通性相的正士,如同西方鄔仗那一樣,所有成就者一時聚集於一堂的盛況。
  當時有讚詞說:「一門眾弟子,如同妙蓮花,莊嚴淨池水,芬芳實堪誇。」是讚說善知識種敦巴的眾門徒不是眾口饒舌,而是以樸實明智為主。善知識博多瓦也說:「利益我的阿闍黎,我見著的只是熱振的那位老居士。」博多瓦一心專修上師種尊者所賜的教授,以此心中生起了真實的出離心,他說:「本來以別解脫戒為先的,我卻以出離心戒為優先了。」
  總的說來,自阿底峽尊者到藏以來,種尊者就以阿底峽尊者作開示教誡的教主,阿底峽尊者也只以種敦巴作為他唯一可以付託的得意門徒。在桑耶的時候,阿底峽尊者雖是對種尊者傳授了許多密行方便,與及青普、垛哈等甚深密法教授,以作內心秘密修持,但阿底峽尊者的恩德教化中,還沒產生過一位如密教所說那樣顯現出一切密行的瑜伽者。由於阿底峽尊者
根本不說一切密教的語言,以致無邊大眾都只知道對阿底峽尊者稱呼大乘上師。
  種尊者自己也是如阿底峽尊者一樣對密教很謹嚴,種尊者曾經這樣說:「如果不是香.卻季嘉補(義為法王)、覺窩勒(義為善怙主)、庸卓.倫覺巴、慬哦瓦等四人,我是決不傳授密法灌頂的。」博多瓦曾經這樣說:「我在種尊者座前住了七年,只看見過他用過一次灌頂的寶瓶。」大倫覺巴他將自己嚴守戒律的清淨行態和生起的圓滿三摩地的通達情況,在種尊者前詳陳請求印證時,種尊者說道:「你算得守戒清淨,哪怕是細微罪過也沒有沾染,你修的三摩地到了妙善的地步,哪怕在你的耳根中擊著大鼓,你也能無所觸覺,但是你如果對於我的教授──慈心、悲心、菩提心還沒有生起的話,那麼,我總疑慮這是你應該晝夜懺悔之點。」
  又有一次發生大飢荒的時候,一位名叫女施主供來足夠五十人揹運的青稞麥,施主的妹子名叫種扯巴達熱,供養時她帶來了這樣的話──「阿底峽尊者是贍部洲中名稱美嚴的正士,他所有的教授如瓶中甘露盡量全傾的獲得者是你善知識種敦巴,各方而來的僧人都希求得到那些教授,因此今天我們請求種尊者說一下阿底峽尊者的教授。」由於這樣的請求,種尊者鄭重地說道:「多思念死無常以及業與果;還應清淨守護所承許的戒律儀;應多修慈心、悲心,令菩提心堅固不失。以此而為出發點,從而積資懺罪,這就是上師阿底峽尊者的教授。明後你們或許想是沒有值遇阿底峽尊者之故,其實就真遇到尊者本人,他的教授除此而外沒有更重要的教授,如果你們想是恐怕沒有遇見著種老居士吧!其實遇見著,也不過除這些教授外,沒有更重要的教授。」
  種尊者又曾經這樣說:「我的這一《道次第》誰能信服?康區下部有一位名叫東索雲堂領波(義為能藏)的,他念誦後或許能信得下去。」
  又有一天種尊者到袞巴瓦那裡傳授一心專住內修的教授,見道陳設的曼遮有塵土封蔽著,他也就說道:「我的大自在修士中的幢師呀!所謂『不忘供養』是什麼意思呢?」過了一陣袞巴瓦將內心的尋思陳述於種尊者,種尊者說道:「你想只你一人在觀修嗎?或許你認為阿底峽尊者的觀修是很善妙的,可是要知道阿底峽尊者的善妙也就是作這些供養而成的(指常供曼遮)。如果對於我說的話信不下去的話,就請細閱一下經教吧!」
  又有一次種尊者的身體有小病的時候,大倫覺巴運用神通透過一切牆壁,直接來到尊者的面前問病情和問安,種尊者呵責道:「我的怙主大師呀!你為什麼以這種屬於慚愧支分的舉動(指運用神通)來驕人呢?把有情拋下來,做這種舞蹈般的動作,這是晝夜都應當懺悔之點。」
  又在寺院中種尊者以及幾位倫覺巴,和三昆仲等聚會在一起說笑話,侍者師說道:「玩笑歸玩笑,說到最後,究竟今天我們吃什麼呢?」(當天已斷炊)袞巴瓦說道:「不礙事!食物的香氣已經沖到鼻孔中來了,那些奶品糕點大家都能得著吃的啊!」剛說完,就有一施主運來糌粑及奶油糕團、油餅、乳酪等一馱,作了很好的承事供養,對於這一供施,種尊者當即開示功德和迴向。施主走後,種尊者鄭重的講話而呵責說道:「我的靜修大師們!請大家暫時把功能隱藏一下,以後是不可以這樣說的!」(因為示現神通是不可以的)
  種尊者講說《八千般若廣釋》時,剛講完三智還未進入遍智的時候,身體頓生一種疼痛,他於是說不講廣釋,以下的教義以六般若波羅密分而為十八種的便易修行法取代。因此慬哦瓦大師說:「不繼講廣釋後,反而使我自己獲得了一種心滿意足的法寶。」
  統計種尊者最初依止雍法怙住了四年,在嘉季香座前受優婆塞戒後於德童大師座前住了二十年,繼後從與阿底峽尊者會面起直到尊者圓寂,他都沒有離開過尊者,恭敬承事阿底峽尊者。所有阿底峽尊者的一切功德他完全灌入領會在心中,又在熱振住了九年,對於整個的佛教特別是噶當教法,作了如旭日東升般的弘揚事業。
  種尊者建立起了噶當教義的法源,片段地開示出噶當教義中的心中心要──《十六滴部分教授》,特別是將佛的解釋經密意揉和而為修行次第的《三士道次第》修心法要,寫作了許多極明顯而易懂,不論上根或下愚,閱讀都能心悅敬服、鞭策其心生起不謝信花寶樹的教授。
  種尊者臨示寂時,他將頭枕在博多瓦的膝上,博多瓦感覺有如來到畏途中失去護送者一樣的驚惶和悲痛,他心想:「這下我依靠誰呢?」不覺落下悲淚沾溼種尊者的衣服,種尊者知道了而對他留下遺囑說:「你以後應依的善知識根本還沒有,你須閱讀經藏,以經藏為善知識,得心應手的人也不見得能來,助伴二、三人嫌過少,不能孤獨而住,四人或五人以下比較適合,超過此數也是不宜。往賢善心的方面做去,將會與殊勝者值遇的。」
  當時善知識覺窩勒坐在前面,發問道:「種尊者所說的『賢善心』是否指的是菩提心?」種尊者答道:「是喏。」說後圓滿地結束了他此生的應化事業辭世,在熱振寺中示寂,往生兜率內院到至尊彌勒及虛空無垢菩薩(阿底峽尊者成為彌勒座前菩薩的名稱)侍眾等的座前,復遍於虛空任何剎土中,那裡有他應化的眾生他就示現作利益眾生的事業,那時是公元一一二四年(宋徽宗宣和六年五月二十日)。
  種尊者擁有不可思議的人天徒眾,能住持圓滿佛法的弟子也是很多的,為眾所稱道的首要弟子有善知識康壟巴大師、四位倫覺巴、噶當三昆仲等。
(摘自菩提道次第師師相承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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